其实,说到吃龙虾,小城本地的人远远比不上外地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“墙内开花墙外香”,有次看到一则消息说,南京十三香龙虾的一天消耗量高达九吨,好家伙,不知道这个数据是怎么统计出来的,如果这是真的,真不知道是怎么吃的
三 我教书不久很快和他做了朋友,当时我们学校年轻人少,住校的教师也不多,很多老师家在农村,放学以后都要回家帮妻子干农活,到早晨满脸是汗,气喘吁吁的赶往学校上课
偌大的学校放学以后空空荡荡的,只剩下我们几个离家较远的教师
他姓刘,担任学校的团支部书记,人们都叫他刘书记,而我则叫他老刘
他个子不高,大约一米六左右,但由于人长得偏瘦,也不觉得其矮,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劲
他对衣着打扮非常讲究,上课时总是将头发弄得油光发亮,而他的课也非常受学生欢迎
他兼着好几门功课,能弹风琴,学校的那架破风琴只有他一人能摆弄得了,还能吹笛子拉二胡,写一手漂亮的字,在业余时间还喜欢画画,总之他是一个非常全面的人,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就是多才多艺,教书的基本功很扎实,不像现在有的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学生,除了玩电脑比我们熟之外,写的字就像蚂蚁爬过的痕迹,曲里拐弯的无法辨认更谈不上美观了
老刘各方面的素质在我们学校是最棒的,人缘也挺好,为人善良,乐于助人,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老找不着对象,将近三十的人了,还是光棍一个
关于他的恋爱史我以后还会专门谈到,那真是说起来话就长啦
乡下的日子单调乏味,日复一日毫无起色,就像那山间缓缓流动的小溪,平静而没有波澜
处于我们那个年龄阶段的青年,总是希望生活能多点色彩,否则是会感到闷的发慌的
那时只要从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,我们几个光棍教师马上会眼睛发光,盯着人家看半天,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
放学以后无事可做,大家在凹凸不平的操场上打打篮球,晚上聚在一起喝酒吹牛,借以打发寂寞的时光
对这样的生活我很快就产生了厌倦,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,想要飞出去却找不到方向
我当初报考师范的想法非常简单,急于跳出农门缓解我母亲身上的压力,可一旦当了老师面对平等淡无奇的生活的时候,我对自己当初的选择又产生了很大的动摇,我一厢情愿地认为除了教书我还能干点别的,凡是那个年代的教师有的想法我都产生过,所以我毫无激情按部就班地打发着属于我的每一个日子,丝毫没有浪费的感觉
我当时就是这样一个人,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得承认我当时的心态就是这样的
后来我见过许多的教师,他们口头上天天念着要忠诚人民的教育事业,可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只有天知道
我认为我比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要坦率多了,这也是我后来一直讨厌讲大道理说空话的主要原因
无疑当时的我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教师,至少在领导的心中是如此
在我心气浮躁,极度苦闷的时候,老刘依然不急不躁,慢条斯理地做着他该做的事情
上课备课,批改作业,组织团队活动,看书,写字,画画,做饭,只要不提他的婚姻大事他的心情一向是不错的
我经常去他那里蹭饭吃,他做得一手好菜,在吃腻了学校伙食团没有多少油水的饭菜以后,我干脆把生活费交给他和他合而为一了,他做饭,我的任务除了到时动动嘴,剩下的就只能是刷刷碗洗洗菜什么的,有时连刷碗也让他一个人代劳了,但他从来没抱怨过我懒
狗娃呜咽着拖住我的衣服,眼神黑亮而悲悯
我俯下来,抚抚他的头眼睛便潮起来
我想起来,就在几小时前我还看到狗娃吻过花妮的鼻尖儿——他未来新娘的俊俏挺拔的鼻尖儿
二天清晨,我起床后随远房叔叔刚刚围着小村走了一遭,村东又传来一阵“蹦哧蹦哧”的声音
“蹦哧”声中,一个年轻媳妇也骂得悠悠扬扬
远房叔叔说了一声:“真是‘上梁不正下梁歪’,她婆婆是村子里骂街的高手,这儿媳妇刚刚娶过来两年不到,却已经快出徒了
”之后,他告诉我是村东头顺子家大棚里的黄瓜丢了,昨天夜里一下被人偷去好几沟,顺子媳妇在骂街
这时候,我听到了一句村子里女人们骂街的惯常用语:“我妈哩……”
岸边绿柳,垂条曼舞,绽出嫩黄的芽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