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若置马无铢,只需在年年的最后一个月份,远远地,以我升起袅袅烟火,为标;沿着我草木的章节,为路,遥遥而跋,遥遥而涉
这样的安步行程,定能贯通你我的古今,定能将属于我们的旧朝,回溯,影映
秋天似乎特别光顾庄稼地,我记得那一垄地总是种着玉米和高梁,不知道它属于谁家
那垄地在罗山的山脚下,像一弯月牙一样,他们叫这片地是娘娘眉,说实话,从山顶往下看,它还真的像女性的弯眉
如此女性的名字,真是一种巧合,罗山顶的人家都男丁兴旺,而山脚下却总是女娃子多,因此,下罗家山的村庄的男人们都直不起腰杆,碰到上罗家山的男人,他们都觉得矬了许多,说话也响不起来
那一片地似乎暗示着某种天地玄机,“唯熊唯罴,男子之祥;委蚩委蛇,女子之兆
”一片女性眉毛一样的土地,种出来的植物也就像女性一样柔娜多姿了
玉米是一种很女性化的植物,作为旱地作物,玉米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,两月的旱天不会旱死它们,它们的根很有力地钻进坚硬的砂壤土,长出滋肥的叶子,拔节、抽花、结穗,玉米像怀孕的女人一样,一天天地膨大了,玉米须紫红色的,缨络一般披垂下来
而玉米花则高高地伸向天空,在风中像旗帜一样摇曳
下罗家山的女人们在掰玉米的时候,总是脸露得意之色,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们,嘴巴像个吸尘器,没有东西吃,孩子又拼命地吮奶,一碗饭下去,撒泡尿的功夫就空,肚子里唱空城计的感觉真不好受
山里人命贱,没有功夫坐什么月子,也没啥好东西吃,顶多在床上躺上十来天,吃一筐鸡蛋,喝几瓮子米酒,就算是坐完月子了
山里的娃儿一生下来就是个讨命鬼,一天叼着母亲的奶头不放,还饿得像猴子一样叫唤
没有法子,女人们就得上山撅生玉米吃,上山干活,就把孩子一起背上山,放在地垄里,自己边干活,边撅个玉米,囫囵地啃吃,然后,放下手里的活,撩起衣服,给竹筐里的娃儿喂奶,有时候,自己家的男人在一旁看得眼馋了,就跑过来也抢几口奶吃,女人们像喂孩子一样同时奶着自己的男人和孩子,心里充满了幸福感
山里的女人就是如此,一代一代地奶大了山里的娃娃和男人们
她们的乳房像大山一样坚挺高耸,他们的目光像大地一样宽厚仁慈
鸟雀声起,那隐藏在腹中的精灵发端赞美这个时节
歌声有如魅力的魔咒,部分安慰逝去的亡灵,部分抵御负伤者的精神
小功夫不懂什么是遗失,当再也见不到您,我才领会遗失了这种味道是如许的苦楚,让人痛彻心扉,却爱莫能助
都说功夫会抚平十足凄怆,但有谁又会真实领会个中的难过?叶落了不妨复活,花谢了不妨再开,人去了长久不许再会
这是一种长久的痛,也是天然中最大的痛
有时候,当我累了时,我不愿闭上眼睛,因为一旦我闭上眼睛,我怕这样的梦会突然消失
沐浴在阳光下,沉迷了很长时间
尾月二十五,必定是一个杀年猪的功夫
在这一天,村子里的屠夫就显得劳累了
有小儿童总爱好杀猪的闹腾,但等屠户将刀子插进猪脖子的那一刻,软弱的儿童便扭过甚去,不敢看那血粼粼的场合
所以,到了那天黄昏,各家各户的小孩便守在猪肉的灶火边上,总能捞着吃第一口熟肉啃骨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