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慕着,莘莘学生们不顾风度的一下课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食堂的劲头,学校门口那些没有任何卫生证的小吃摊前等待油炸食品出锅时,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吐沫,床头的饼干,抽屉里的可乐,书包里的瓜子……我的眼睛渴望着,我浮肿的胃却拒绝着
功夫就像一条河,左岸是没辙忘怀的回顾,右岸是犯得着控制的功夫时间,中央赶快流动的,是昨天模糊的悲伤
固然思路常把我拉回到此岸,但那已是逝去的昨天
尘世有很多优美的货色,但...【观赏全文】
于是,我的想象无限伸展
我坐在野地里,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脸,有些冷
村外的田野,使我觉得村庄外面所有的灵魂都在田野里游荡着
虽然我作为阳界的人,看不见众多的灵魂的游荡,但是,我在心里老是想,它们可能就在我的身边,不停地行走着,飘浮着
春天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天气,使得它们不再萎缩在坟堆里,树洞中,土坑里,于是就出来寻找往年的友伴和袭击对象
风吹着植物的茎叶,庄稼发出细微的声响,桃树林里不断有粉红色的花瓣飞上高高的天空,随着风的流向,忽东忽西
不知道什么时候,它们没有了风的托举,就悄然落下来
当我捡起来,在指间轻轻地裹捻着,花瓣里渗出了淡红色的汁液,像是谁的血
老巫婆的意象在我心里越来越清晰,我的手指头上的桃花瓣,竟然仿佛有了一种腥气,血腥的气
我赶紧站起身来,快步往村里走去
因为桃花的开放,老巫婆的故事让我在滇西北无处藏身
3
无论世界遗产的桂冠有多么光灿,无论每天有多少游人趋之若鹜,古城固有的平静始终不曾有过一丝改变
在这个人类文明的大摇篮里,所有的来客都能找到心中的家园,圆着世界上最温馨最美妙的梦
不安的我,像亲戚一样被祖母连推带拉地歇在了正屋的炕上
一会儿,年近八十的老祖父来了,大叔和二叔来了,还有邻居以及从远路上起来的亲戚
而母亲只在我刚进门时,忙里抽闲地把我带来的水果和糕点分给大家吃之后,就钻进厨房再顾不上出来招呼大家了
大家是自己招呼自己,也没人向我多问什么,好像我的到来,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次见面“谝椽”(方言,聊天之意)的机会
我在炕上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墒情、收成、麦种以及各类题材的乡间新闻
陌生里有份熟悉,熟悉里又有份亲切
应该说,这也是我这些年来和乡下保持密切联系的一种方式
它像纽带一样,把我和杨家岘这块土塬的物与事,连在了一起
离响午还早,但席却早早地开了
席,是老家对盛宴的称谓
说是盛宴,也无非是多了几道荤菜罢了,比如说蒜苗炒肉,比如说粉条炒腊肉之类的
但这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盛宴性质的席了
他们平时的晚饭,是一盘炒辣子一盘蒸馍,外加两碗浆水汤
有时候连一盘炒辣子也会省掉
我知道,一年中除了红白事,他们很少有坐席的机会
席间,父亲从炕柜里拿出他藏下的陈酒,让大家喝
我发现,酒盅举起来的时候,他们的脸上,都挂满了笑容
在城里,这样的饭菜要算简单得再不能简单了,但当我置身此时、被这份真情所感动的时候,理所当然会觉着这是天下最好的宴席
偶尔,祖母还会给我夹一筷子菜,当她夹起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,总会说,“这是土鸡的蛋,不像城里吃饲料的”
可我的胃口有限,吃不了太多,充其量只能多加一碗母亲特意用野葱花炝的浆水汤
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吃喝,我觉着很好
饭毕,他们还不散去,罐罐茶支起来了,秦腔也唱起来了
祖父原本就是村上很有名气的戏子,父亲会拉二胡,二叔的鼓打得也不错
他们一直唱到深夜
而我却始终像个怕生的亲戚一样,静静地看着他们
返回的前夜,一切像重演一样,会再来一遍,算是送行,但第二天出发时,他们照样会摸着黑把我送上车
每次回家,我的经历都是如此
我总觉着,我的到来打扰了他们正常的生活,喜欢下棋的祖父不去村子里的棋摊子了,该下地的撂下了锄头,在乡间走艺的大叔和二叔也停下了他们手中的木活
我心里很不好意思,妻子更是惭愧
但我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,分明能看到一份真实而深刻的喜悦
在我的理解中,这份喜悦,是一种特有的隆重
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这简单的隆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