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我们又品识一系列地名,如“李杜”、“马庙”、“大山”、“河口”等等,这些地名一直缀连到弥陀
每一个地名似乎都有某个古老的故事让我们去倾听
弥陀镇就在这些地名之后的山间盆地上出现了
镇街有古风,弥陀寺和百草林各在镇街的郊外沉默着,我们没见到狂肆的诗人朱湘,倒是在百草林见到朱湘一族的两个女孩
问知道朱湘吗?说知道,好早就死了
她们的脸上多少显示出荣光
弥陀寺和寺内的老僧定定地看着我们
我也看着自己
我陷入了一种不知是不是虔诚的静默
侄儿对面那张床上的病人,因为飙升的肌酐指标得到回落和控制,爬在脸上的笑容,堆积得满满当当,收拾了物品,匆匆离开了生死驿站,头都不回一下
去的背影还没有消失,又一个尿毒症患者便已接踵而至,满脸阴霾
不管患者自己知不知道病情,尾在病人身后进入病房的医生,像是对待仓库发货收货一般地启动着入库的例行程序:毫无艺术的病历盘问,非人化地对待病人隐私,刻板机械地用听诊器在病人身上游移几下
被我隐瞒了病情的侄儿,就是在医生的如是盘问下明白了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之路,沉重的打击,险些令他的心理底线彻底崩溃
如今看见又一个病人被正常的生活“淘汰”出局,可怜兮兮地被他人转送至驿站的情节重演,迷茫、惊恐、凄楚、绝望的痛苦滋味,再度浮现在了侄儿的脸上,我劝阻或是开导的举动,显得多余而又无能为力
眼框被驿站进进出出的匆忙姿势塞得水泄不通
忙忙碌碌的吞吐景象,与住院大楼静谧的外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
这样的对比情形,我的侄儿显然是没有心情去留意的,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,早已使他重不堪负
“哼!聊得还很深的嘛
还在问做什么?不会我不在家时,你都每天向别人报告了你的日程安排?还在想你哟
”
对于祖父所有的回忆,便停留在那盏桔黄的灯上
桔黄灯下的祖父,静静地躺在一张芦席上,脸是灰色的,眼睛浑浊,没有一丝光泽
2、只要心相系,天涯也咫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