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平日里耕作,父亲擅长狩猎
狩猎,它帮助父亲牵领妻儿老小走过了这几十年的路,早出或晚归,那两支猎枪当中的一支必背在他的肩上,而我的肌体:骨骼、肌肉、血液以及那些敏锐的神经,也都依赖于父亲的狩猎得以健康生长
母亲说,在我们当地,孩子开荤是有所讲究的,必须等到半岁以上,吃了肉类,然后才可以吃油盐,然后才能和大人一样吃别的东西,而我是满半岁时吃画眉鸟的肉开荤的
那时,刚好是1968年的春天,山林里鸟语花香,特别是画眉鸟唱歌最欢快的时候,父亲便认定吃画眉鸟开荤,长大后不但说话机灵,嗓子也好,唱歌好听
父亲从土墙上取下那支稍短的猎枪,用小竹筒把黑色的硝粉导入枪管,隔上一张小纸片,用一截细铁棒擂实后,再倒入一小勺最细小的铁砂,再擂实,最后把那枚红色的子结轻轻地压在火嘴上,装配完毕后,枪口朝上,枪托往下,父亲便背着那支猎枪上了后山
开枪的距离是那么近,那只画眉应声落下时,没有一丝挣扎
父亲仔细地取出镶嵌在鸟肉里的铁砂后,再让母亲把它清洗、剁碎,和米一起熬粥
母亲说我当时小脸蛋笑得像朵小红花,小嘴巴张得大大的,她足足喂我吃了满满一个瓷碗的粥
堂姐抓鱼的本事不低于干活的本事
躬着腰,翻动石头,手顺缝隙伸进去
两条大辫子掖在腰里,晃啊晃
有时就从后背掉下去,辫梢触水面,流水荡漾,辫梢也荡漾,岸边的柳枝也荡漾
野刺梅盛开,粉色的花朵,浅黄的花蕊
还有马兰花,紫色的花朵,蓝色的花朵
年年发生
堂姐把抓到的鱼甩到岸上,我拔几根狗尾巴草茎,捅鱼腮穿过鱼嘴,也有青皮水虾
一般我们不抓,那东西太小
“住在布达拉宫,我是雪地最大的王;漂泊拉萨陌头,我是尘世最美的情郎”真如你诗中所写的普遍,你不妨是雪地最大的王,亦不妨只在意一喝道
让太多人丁齿嚼香,芳心为之久昂
你让我默认一生渔火衰退,只守着你的新颖如风,只为你这得意留恋不已
梅听了,咯咯地笑起来;笑过之后,便哭了
那时村脚下的小河里有要不完的沙鳅
伙伴们约好了到河边牧马,出发前每人早备好一只瓷口缸,衣兜里藏好一包盐
就那么确定有沙鳅吃,仿佛从自家的鱼塘里捞似的